“王保保果然是条老狗,可惜牙都掉光了。”他对身边的沙哈鲁说,“让重装骑兵休整,天亮后发动总攻,我要活剐了这个老东西!”
沙哈鲁望着河谷中困兽犹斗的东察合台士兵,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安:“父汗,方才探马回报,北方有烟尘移动,会不会是……”
“不过是些溃散的牧民!”帖木儿打断他,“金帐的脱脱迷失早被我打残了,难道他还敢从坟墓里爬出来?”
他挥了挥手,侍从立刻捧上镶嵌红宝石的酒壶,“给我传令下去,活捉王保保者,赏奴隶百人、黄金千两!”
山下的重装骑兵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刀斧撞击盔甲的声响如同急雨,催促着黎明的到来。
王保保靠在一棵被箭射穿的老榆树上,解下皮囊喝了口冻硬的马奶酒,酒液在喉咙里化作一团火焰。
他看着身边伤痕累累的士兵,忽然笑了起来:“自从来到西北,何曾有过此等窘境。”
朵儿只替他包扎肩上的伤口,低声道:“大汗,咱们还有机会。”
“机会?”王保保望着河谷出口处密密麻麻的火把,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等天亮吧,等太阳出来,咱就该去见长生天了。”
他摸出怀里的木雕,放在嘴边呵了呵气,仿佛想焐热那个早已逝去的童年。
就在王保保以为末日将至时,河谷北侧的山梁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轰鸣。
起初只是隐约的震动,如同远处的雷声,随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大地开始微微颤抖。
帖木儿的士兵们茫然地抬头望去,只见月光下,无数黑点从山梁上倾泻而下,如同决堤的洪水。
“那是什么?!”刀疤脸骑士惊恐地指着北方,手中的马刀“当啷”落地。
回答他的是震天的呐喊:“为了金帐!杀!”
三万金帐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从雪坡上俯冲而下,最前排的“库曼”轻骑兵射出漫天箭雨,瞬间覆盖了帖木儿的后阵。
脱脱迷失一马当先,头戴狼首盔,身披镶银链甲,手中的长矛挑飞了一名试图阻拦的帖木儿军官。
“脱脱迷失!”帖木儿震惊地从马背上站起,酒壶从手中滑落,摔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酒渍,“他怎么会在这里?!”
河谷中的王保保猛地抬头,听着那熟悉的金帐战吼,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是脱脱迷失!金帐的人来了!”他用尽全身力气高喊。
“怯薛军!随我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