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山深处,南朝朝廷。
长庆天皇握着怀良亲王的战报,手指微微颤抖。御案上的烛火在海图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图上标注的明军舰队位置,如一把利刃悬在日本列岛之上。
\"叔父,明军真有如此神兵?\"
怀良亲王的右手突然剧烈抽搐。他想起被铁弹击中的瞬间,船体断裂的巨响,以及那道划破海面的黑色巨影。
\"陛下,臣建议即刻启程前往流求。\"他伏地叩首,额头触到冰冷的石板。
群臣哗然。右大臣北畠亲房出列:\"亲王殿下,此举恐损国体!\"
怀良亲王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视对方:\"国体?你见过无帆而动的铁船吗?你听过能吞吐铁弹的火炮吗?\"
他的声音突然尖厉,\"那不是人间之物!是...是天魔王降世,是天罚!\"
大殿内陷入死寂。长庆天皇望着叔父颤抖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傲慢的怀良亲王——那时他还敢在国书中写下\"相逢贺兰山前,聊以博戏\"的狂言。
\"准奏。\"天皇闭上眼,\"备礼,往流求中山国。\"
南风裹挟着咸涩的海水味掠过对马海峡。海面上,“镇海王”号铁甲舰如同黑色巨兽破浪前行,烟囱中滚滚黑烟直冲天际,与阴沉的云层融为一体。
舰首的吞口铜雕在冷风中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朱文正身着蟒袍,外披猩红披风,立于甲板之上,冷峻的目光穿透薄雾,死死盯着前方那支由三十余艘破旧木船组成的船队。
这些木船在铁甲舰的映衬下,显得脆弱而渺小,船帆上褪色的南朝菊纹旗在风中无力地飘动着。
“英王殿下,怀良亲王的船队已进入射程。”一名锦衣卫千户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禀报道。
朱文正微微颔首,伸手接过黄铜望远镜。
透过镜片,他清晰地看到对面主船上怀良亲王那慌乱的身影。曾经那个在国书中傲慢无礼的倭国亲王,此刻正脸色苍白地望着逼近的铁甲舰,手中的折扇早已不知去向。
片刻后,怀良亲王的船队被迫停了下来。一艘小船从主船上放下,怀良亲王带着几名家臣战战兢兢地朝着“镇海王”号划来。
登上铁甲舰的那一刻,怀良亲王只觉双腿发软。脚下的甲板坚硬冰冷,与他熟悉的木质甲板截然不同,四周林立的火炮和复杂的蒸汽管道,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怪物。
“罪臣怀良,叩见天朝英王殿下!”他身躯颤抖,“臣奉诏前往中山国朝拜,未得与殿下相见,得知殿下舰队驾临对马岛,特来求见!”
“你这老小子就是怀良?”朱文正斜倚在特制的座椅上,声音冰冷而嘲讽,“当年你在国书中何等嚣张,如今怎么这般狼狈?”
怀良亲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甲板:“天朝神威,臣有眼无珠,冒犯天朝威严,罪该万死!求英王殿下开恩!”
朱文正站起身,缓步走到怀良亲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这副模样,倒让人觉得无趣。”
“不过,本王今日来,可不是听你求饶的。我问你,倭国为何要出兵高丽,和高丽一起对抗大明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