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鼎中光芒大盛,阿依娜的鲜血与净魂莲、雪蟒内丹交融的瞬间,整个冰窟突然剧烈震颤。
洞顶的冰锥如雨点般坠落,琪亚娜本能地将阿娅护在身下,却在转头时发现阿依娜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她手腕上的伤口不断渗出黑血,那些黑血顺着冰面蜿蜒,竟朝着药鼎急速爬去。
“姐姐怎么了?”
琪亚娜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她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衣襟不知何时也染满了墨色,而身后昏迷的阿娅,额间的太阳图腾正泛着诡异的紫光。“片刻我怎么也...”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喉间泛起铁锈味,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成碎片。
雪貂挣扎着从阿依娜肩头爬起,铜铃发出刺耳的嗡鸣:“不好!巫女血脉与内丹产生了共鸣!阿依娜,快停下!”但它的声音很快被药鼎中爆发的轰鸣声淹没。那些本该净化毒性的光芒,此刻竟变成了吞噬一切的漩涡,将洞外雪貂族与狼群的厮杀声都隔绝在外。
阿依娜的意识在剧痛中摇摇欲坠。她看见自己的鲜血化作无数细小的藤蔓,缠绕着净魂莲的根茎。记忆突然闪回十岁那年——部族长老带走阿娅时,曾在她掌心画下相同的纹路。“雪貂...这不是普通的血脉...”她艰难开口,却被一道紫色闪电劈中手臂,整个人被震飞撞在冰壁上。
洞外,雪貂族的首领突然发出凄厉的嘶鸣。
它看着冰窟内不断膨胀的紫色光团,转身将利爪刺入自己的腹部,掏出一颗泛着蓝光的珠子。
其他雪貂见状纷纷效仿,数十颗光珠在空中汇聚成锁链,强行套住即将暴走的药鼎。“人类!快用你的剑刺向图腾!”雪貂首领的声音混着鲜血喷在冰面上,“巫女的诅咒正在苏醒!”
琪亚娜强撑着站起,弯刀却在触及阿娅额间图腾的瞬间被震碎。她这才发现,阿娅手腕上的黑蛇纹身已经爬满全身,此刻正张开獠牙咬向药鼎。“原来...长老当年是为了封印这个...”琪亚娜突然想起阿依娜说起妹妹时的神情,泪水混着血水落下。她毫不犹豫地徒手抓住黑蛇,任由毒牙刺入掌心:“阿依娜,接住!”
阿依娜接住琪亚娜抛来的半截刀刃,却在此时听见熟悉的鹰哨声。透过冰窟裂缝,她看见朱祁钰骑着白马冲破风雪,身后跟着身披玄甲的锦衣卫。“皇...殿下?”她的意识已经模糊,却在看到朱祁钰手中的龙纹令牌时,突然想起孙皇后密诏里“暗藏玄机”四个字。
“所有人听令!”朱祁钰翻身下马,将令牌重重拍在冰面上,“以大明皇命,封天山为禁地!”随着他的吼声,锦衣卫们同时抽出绣春刀,刀光划破风雪的刹那,竟与雪貂族的光珠产生共鸣。药鼎中的紫色漩涡开始逆向旋转,阿娅身上的黑蛇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青烟消散。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阿依娜在朱祁钰怀中醒来。她望着满地狼藉和昏迷的琪亚娜,颤抖着摸向药鼎——内丹与净魂莲已经融为一体,泛着温润的白光。雪貂虚弱地趴在她肩头,用爪子指了指阿娅:“诅咒暂时压制住了,但巫女的血脉...”它的声音渐渐微弱,铜铃也停止了晃动。
“先回京城。”朱祁钰脱下披风裹住阿依娜,目光扫过冰窟内刻满的符文,“宣府的战报里提到,瓦剌大军中有能操控邪术的萨满。阿娅身上的诅咒,或许与他们有关。”他抱起昏迷的琪亚娜,看着阿依娜苍白的脸,轻声道:“你做得很好。”
雪貂族的首领缓缓走来,将一颗光珠放在阿依娜掌心:“这是我们的族徽。当天山的秘密再次被揭开时,记得吹响这个。”它转头看向朱祁钰,“人类的皇帝,保护好她,否则整个大明都会...”话音未落,整座冰窟突然剧烈摇晃,首领带着族人消失在风雪中。
回程的马车上,阿依娜握着光珠,看着沉睡的阿娅和琪亚娜,终于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而朱祁钰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悄悄握紧了腰间那半块玉佩——那是琪亚娜昏迷前交给他的,与阿依娜的纹路完美契合。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朝着大明王朝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