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回;婆媳同心度危难;同时怀孕添喜庆;(1 / 2)

《北剑风云录·梅夫人篇》中篇!燕府危急;

清同治四年,沧州燕府。

这是一个暮春的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燕府的庭院里,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微风轻拂,带着些许花香,穿过雕花的窗棂,悄悄地溜进了西厢房。

然而,这柔和的晚风却无法吹散燕北渂眉间的阴郁。他静静地站在窗前,宛如一座雕塑,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了院子里那株开得正盛的梅树上。

那梅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粉色的花瓣如雪般飘落,仿佛在诉说着春天的故事。但燕北渂的眼神却比北地的寒冬还要冷冽,没有丝毫的暖意。

\"少爷,梅夫人派人来问,您今晚...\"

小厮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开口。

\"告诉她,我有事。\"

燕北渂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今晚我去素兴苑。\"

小厮应声退下,脚步声渐行渐远。燕北渂从袖中取出一封已经写好的信,指尖在信封上轻轻摩挲。这封信是给白素心的,他必须向她解释清楚,哪怕解释一千遍、一万遍。

三年前那个春日,他掀开红盖头时见到的那张含羞带怯的脸,至今仍是他心中最温暖的记忆。白素心——名门白家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她不仅容貌不输任何人,更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这三年来,她将燕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下人和蔼可亲,对他体贴入微。

\"我有她就够了。\"

燕北渂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佩剑的剑穗——那是白素心亲手为他编织的。

可就在半月前,母亲突然将他叫到祠堂,以死相逼要他娶那个从烟花之地出来的梅若雪为二房。他至今记得母亲当时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手,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逼迫她做出这个决定。

\"素心是我一生要守护的,我此生只爱你一人。\"

新婚之夜,他对着白素心的泪眼如此承诺,却无法解释为何要接受这门婚事。

梅若雪确实有几分姿色,她的眉毛如柳叶般细长,眼睛则像丹凤一样妩媚,肌肤白皙如雪,宛如凝脂一般。然而,燕北渂却对她毫无兴趣,因为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太多的算计和谄媚的笑容,这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更令燕北渂感到不安的是,自从梅若雪进入燕府后,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就接连发生。首先是库房的账目出现了差错,原本清晰明了的记录变得混乱不堪,让人摸不着头脑。接着,府中的几个老仆也莫名其妙地被辞退了,他们都是燕北渂从小看着长大的,对燕府忠心耿耿,却突然遭到这样的待遇,实在让人费解。

最让燕北渂无法接受的是,他珍藏多年的几本剑谱竟然也不翼而飞了。这些剑谱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不仅是他剑术的精髓所在,更是他多年来的心血结晶。如今剑谱失踪,燕北渂心急如焚,却毫无头绪。

\"母亲为何要逼我娶她?\"

这个疑问日夜折磨着燕北渂。他猛地转身,抓起桌上的佩剑,决定出门散心。或许拜访老友能让他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家。

\"告诉少夫人,我去拜访李公子,晚些回来。\"

他对守在院外的丫鬟吩咐道,随即大步流星地穿过回廊,离开了燕府。

夜色渐深,白素心独自坐在东苑的梳妆台前,手中握着燕北渂留下的信。信纸上的字迹有些凌乱,显示出写信人内心的不平静。她轻轻抚过那些字句,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刻在她心上。

\"素心吾爱,见字如面。今日又未能与你共进晚膳,实乃我之过。梅氏之事,非我所愿,更非我所喜。母亲之命难违,然我心只属你一人...\"

一滴泪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白素心急忙用帕子擦拭,生怕毁了丈夫的字迹。她不是不明白燕北渂的苦衷,也不是不信任他的感情。只是每当看到梅若雪在府中招摇过市,用那双涂着蔻丹的手抚摸燕北渂的衣袖时,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疼痛。

\"少夫人,老夫人来了。\"

丫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素心慌忙擦干眼泪,整理衣襟起身相迎。燕母很少在深夜造访,这必定有要事。

燕母一身素色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显得格外憔悴。她挥手屏退下人,拉着白素心的手在榻上坐下。

\"素心,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燕母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婆婆言重了,媳妇不委屈。\"

白素心低头回答,声音轻柔却坚定。

燕母长叹一声。

\"我知道北渂心里只有你,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白素心抬头,看到燕母眼中含着的泪水,心中一惊。

\"梅若雪...她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

燕母的声音压得极低。

\"她手上有我们燕家的把柄。\"

\"把柄?\"

白素心困惑地皱眉。

燕母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正是燕家祖传的信物。

\"二十年前,你公公与人比武,不慎伤了人命。那人虽是个江湖败类,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当时有人目睹了全过程,还...还拿走了燕家的祖传宝剑'寒霜'作为证据。\"

白素心倒吸一口冷气。燕家以剑术闻名,祖传宝剑被盗,这是何等耻辱!

\"梅若雪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这把剑,还声称有当年的人证。\"

燕母的手微微发抖。

\"她威胁说,若不让她入府为妾,就将此事公之于众。燕家百年声誉,北渂的前程...都会毁于一旦。\"

白素心只觉得一阵眩晕,她紧紧握住燕母的手。

\"婆婆,此事北渂可知?\"

燕母摇头。

\"我怎敢告诉他?他性子刚烈,若知道真相,只怕会立刻杀了梅若雪,那样就正中敌人下怀了。\"

\"敌人?\"

白素心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

燕母神色更加凝重。

\"我怀疑梅若雪背后有人指使。她入府后,一直在打探燕家剑谱的下落。素心,你要小心,她可能会对你不利。\"

白素心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婆婆放心,我会保护好燕家,也会保护好北渂。只是...梅若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剑谱,或者...复仇。\"

燕母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二十年前那件事,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白素心和燕母同时噤声,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时候不早了,婆婆早点休息吧。\"

白素心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同时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有人\"二字。

燕母会意,起身告辞。

\"你也早些歇息,别等北渂了,他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送走燕母后,白素心站在窗前,望着月色下摇曳的树影,心中思绪万千。她终于明白了丈夫的痛苦和婆婆的无奈,也看清了梅若雪的危险。燕家正面临一场看不见的暴风雨,而她,白素心,必须成为那道守护家园的屏障。

与此同时,在梅兴苑的暗处,梅若雪收回了贴在墙上的耳朵,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她转身走向内室,从床底暗格中取出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正是燕家失踪多年的\"寒霜\"剑。

\"燕北渂,你以为躲着我就有用吗?\"

她轻声自语,指尖划过锋利的剑刃。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今天的燕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原来府中两位夫人同时有了身孕,这双喜临门的消息让整个燕府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北剑燕北渂正在练武场习剑,一招\"长虹贯日\"刚使到一半,贴身小厮阿福就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堆满了笑。

\"老爷!大喜事!大夫刚给大夫人诊过脉,确认是喜脉!\"

燕北渂手中的长剑突然失去了控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咣当\"一声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仿佛是燕北渂心中震惊的回响。

这位在江湖上以冷酷无情、剑术高超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剑客,此刻竟然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威严。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突然遇到了极其可怕事情的毛头小子一样,显得手足无措。

燕北渂的手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紧紧地抓住了阿福的肩膀,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当真?素心真的有孕了?\"

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内心的震惊和无法置信。

\"千真万确!大夫说已两月有余。\"

阿福被摇得头晕,却仍咧嘴笑着。

燕北渂心急如焚,他完全顾不上换下那已经被汗水湿透的练功服,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衣物。他的步伐快如疾风,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素兴苑狂奔而去。

在穿过那曲折蜿蜒的回廊时,燕北渂的速度丝毫未减。突然,一个小丫鬟出现在他的前方,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安胎药。由于燕北渂的速度太快,小丫鬟根本来不及躲闪,两人眼看着就要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