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府的后院里,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月光如同银练一般,从天空倾泻而下,洒在青石板地面上,仿佛给整个院子披上了一层银辉的纱衣。
初秋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悄然地吹过院子里那株历经百年沧桑的老槐树。老槐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是在低声细语,讲述着那些被岁月遗忘的古老秘密。
这株老槐树,见证了霍府的兴衰荣辱,见证了无数的悲欢离合。它的树干粗壮而苍老,树皮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是一位沉默的老人,默默地守护着这座府邸。
月光下,老槐树的影子在青石板地面上摇曳,像是一个孤独的舞者,在寂静的夜空中翩翩起舞。而那沙沙作响的树叶声,则像是它的伴奏,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
霍东觉与燕霖霄坐在槐树下的石桌旁,促膝长谈。石桌上摆着几碟小菜,燕霖霄手中握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仰头灌上一口。那酒葫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葫芦身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
\"小叔公,您这次回来,可要多住些日子。\"
霍东觉为燕霖霄斟满一杯酒,眼中满是敬重。他望着身前这位刚刚回归的老人,心中感慨万千。燕霖霄虽已年过五旬,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丝毫不显老态。他那一身粗布衣裳虽简朴,却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豪气。
燕霖霄是霍东觉祖爷爷霍南天的养子,是他祖父霍恩第的义弟,论辈分是霍元甲的小叔叔。说来也怪,燕霖霄只比霍元甲大几岁,比霍东觉的大伯霍元卿还小两岁。当年霍南天收养他时,自己已是花甲之年,而燕霖霄不过是个六岁的孩童。
\"东觉啊,你这酒不错。\"
燕霖霄咂了咂嘴,又灌了一口。
\"比我在外面喝的那些强多了。\"
霍东觉笑道。
\"这是父亲生前珍藏的竹叶青,一直埋在槐树下,就等着您回来喝呢。\"
当提到霍元甲这个名字时,燕霖霄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有一片阴影瞬间笼罩了他的面庞。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酒葫芦,仿佛那酒葫芦有千斤重一般,然后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这静谧的夜晚,燕霖霄的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奔腾不息。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几十年前的画面,那些曾经的人和事,如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小叔公,您能给我讲讲您小时候的事吗?\"
霍东觉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听娘亲说过,您六岁时就住进我家;从那以后您就是祖爷爷的养子,具体情形却不甚了解。\"
燕霖霄沉默片刻,又喝了一口酒,才缓缓开口。
\"我出生在沧州府城燕家镇,那里是武术世家燕氏的祖地。\"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燕家在沧州也算名门望族,也是武术世家;祖上出过不少武状元。我父亲燕北渂是当时的燕家家主,一身'燕青拳'出神入化。\"
“一把赤霄剑闻名与天下;杀的那些霄小望风而逃,恶人闻名肝胆俱裂,人称北剑,是一个了不起的侠剑客。”
燕霖霄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之中。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温暖,仿佛能穿透时光,看到那个曾经陪伴他成长的父亲。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芬芳,让人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满足和幸福。
在这一刻,父亲的身影仿佛在他眼前晃动,清晰可见。父亲的微笑、父亲的鼓励、父亲的教诲,都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这些回忆如同一股清泉,滋润着他的心灵,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慰。
燕霖霄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父亲的感激和敬爱。他知道,父亲的爱如同阳光一般,一直照耀着他,给予他力量和勇气。这种爱是无私的、深沉的,永远不会褪色。
他为自己能够有这样一位伟大的父亲而感到自豪,也为自己能够继承父亲的优秀品质而感到欣慰。这份自豪和欣慰,将伴随着他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成为他前进道路上最坚实的动力。
在如水的月光下,燕霖霄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和孤独。他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只有那对深邃的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离的光芒。
这光芒似乎穿透了时空的屏障,将他带回到了那个遥远的雨夜。那个夜晚,雨丝如织,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灰蒙蒙的雨幕。燕霖霄独自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他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女子,她的长发在雨中被风吹得散乱,却依然无法掩盖她那绝美的容颜。燕霖霄的心跳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他呆呆地望着那个女子,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个雨夜,那个女子,成为了燕霖霄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从那以后,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那个女子,也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中,成为了他永远无法忘却的记忆。
\"六岁那年,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我和母亲被赶出了燕家大门。\"
燕霖霄的声音微微发颤。
\"那天的雨真大啊,打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奶奶的寿宴,在寿宴我母亲正忙着招呼客人。”
“突然梅若雪高声说道;我母亲给我奶奶的糁汤里下毒,企图毒死我奶奶,母亲百口莫辩,我说母亲没下毒,可是无人理会,梅若雪还灼灼相逼,奶奶的谩骂让我们母子很无助,爹爹狠心将我们赶出家门。\"
霍东觉试探性的问道。
“小叔公,梅若雪是谁啊?”
燕霖霄喝了一口酒,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便一闪而过。
“梅若雪她是父亲的二夫人,是奶奶给爹爹钦定的,我爹爹不喜欢她,但是她给我诞下一个儿子,取名燕震霄。”
燕霖霄又停顿一会说道。
“我母亲名叫白素心,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夫人,后来有了我,我父亲对我可好了,他很疼爱我,跟我母亲感情很好,自从母亲被陷害,我们被父亲赶出家门,我的心彻底冷了。”
燕霖霄看着星空发呆,久久不语,霍东觉大气不敢出,他知道这是提到小叔公的伤心的事了,实属不应该啊,燕霖霄放下酒壶,继续说道。
“年幼的我紧紧攥着母亲白素心的手,在泥泞的路上跌跌撞撞地走着。母亲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却还强撑着对他微笑。”
\"霄儿别怕,娘带你去找个避雨的地方。\"
“我们最终找到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庙顶漏雨,四壁透风,但总比在外面淋雨强。母亲从包袱里取出几件干衣服给我换上,他自己却只披了一件单薄的褂子,这时母亲拿出一封信,她的手小颤抖,看完信后她哭了,我只能懵懂的看着她,我当时在想肯定是我父亲写给她的,绝情的书信,她为啥哭呢?”
\"娘,爹爹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我仰着脸问道,当时眼睛里满是泪水。”
“我娘将我搂在怀里,声音哽咽:\"霄儿,不是你的错。是娘...娘做了对不起燕家的事。你爹爹是大英雄,他为了保全我们,让我去找你霍伯伯。\"
“我当时似懂非懂,我知道霍伯伯对我很好,我只能点点头,望着雨夜发呆。”
“雨停了,我娘牵着我的手,出了破庙,刚走出没多远,梅若雪就派人来追杀我们,幸亏我家暗卫燕云霄带人赶到,不然我们母子早就遭了毒手,燕云霄大战赵全,双方死了好多人,我吓得不敢出声,就在这时你爷爷霍恩第,带人支援。”
黎明时分,白素心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颤抖着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塞到燕霖霄手中:\"霄儿...这是娘唯一的嫁妆...你拿着它...去找...\"话未说完,她的手便垂了下去。
六岁的燕霖霄抱着母亲逐渐冰冷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就在这时,破庙的门被推开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霍恩第。\"
燕霖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
\"他带着人说是奉了家父的命令前来保护我们,后来赵全被打跑了,燕云霄跟我大哥护送我们回了霍家。\"
\"孩子,从今往后,你们母子就住进霍府,你跟着我吧。\"
霍南天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燕霖霄头。
\"我跟你爹爹,虽然年龄差距大,他是我结义兄弟,他的儿子就是我儿子,我虽不能给你娘俩锦衣玉食,但至少能让你们吃饱穿暖,还能教你一身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