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焚誓(1 / 2)

血灵天穹 Oldmaster 5597 字 1天前

月,是血色的。一轮不祥的赤红圆月低垂于天际,将莽莽群山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紫。夜枭的啼叫撕扯着寂静,带着亡魂般的凄厉。山风卷过嶙峋的怪石和扭曲的枯木,呜咽声里裹挟着铁锈与焦糊的气息,那是从远方飘来的、属于战场和死亡的味道。九天诛魔令的阴影,如同无形的巨网,笼罩着每一寸土地。

涵婓站在一处断崖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夜风凛冽,吹动他如雪的长发,在血色月光下翻飞如冰冷的火焰。白发之下,那张曾经清朗温润的脸庞,如今只剩下刀削斧凿般的冷硬线条和深潭般死寂的眸子。帝君兽匍匐在他脚边,庞大的身躯在月色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原本光洁如墨玉的鳞片黯淡无光,甚至边缘处有些微微卷曲翻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迟暮与疲惫。葬神渊底的挣扎、强行以血破开上古传送阵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这头伴生神兽的生命本源。它低沉的呼吸带着一种沉重的杂音,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力气。

涵婓的目光,越过翻涌的云海,死死钉在远方群山环抱中的一点灯火辉煌处。那灯火并非温暖的人间烟火,而是镶嵌在险峻山壁之上、依托天然洞穴雕琢扩建而成的一片奢华建筑群——青冥别院。琉璃瓦在血月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隐约可见阵法符文流转的光晕,如同巨兽身上华丽的鳞甲。这里是青冥经营多年的私密巢穴,是他温润如玉的君子面具下,藏污纳垢、策划阴谋的暗窟。也是此刻,涵婓心中唯一燃烧着的地狱之火指向的终点。

没有言语,没有动员。涵婓只是微微屈身,冰冷的手掌按在帝君兽布满细微裂痕的硕大头颅上。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意念传递过去。帝君兽低吼一声,浑浊的金色竖瞳中爆发出最后一点凶戾的光,强撑着巨大的痛苦,庞大的身躯猛地腾空而起!狂风卷起涵婓的白发,一人一兽如同两道撕裂夜幕的复仇之箭,朝着那片灯火辉煌的罪恶巢穴,悍然俯冲!

青冥别院的防御,远非寻常。几乎在帝君兽庞大的阴影笼罩山壁的刹那,尖锐刺耳的警啸便划破了奢靡的宁静!嗡——!一层凝实如琉璃、流转着复杂符文的巨大光罩瞬间升起,将整片依山而建的建筑群牢牢护在其中!光罩表面,无数细小的雷霆如同游蛇般窜动,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敌袭!是那白发魔头!” “九天诛魔令!开启雷殛阵!杀了他!” 光罩内,人影幢幢,呼喝声、兵刃出鞘声、阵法运转的嗡鸣声瞬间交织成一片。数十名气息凝练、身着统一青色劲装的修士从各处涌出,眼神锐利,训练有素,显然是青冥豢养的精锐死士。他们的目光锁定了光罩外那道悬空的白发身影,充满了惊骇、贪婪以及必杀的决心。

涵婓悬浮在雷殛光罩之外,血月映照着他冰冷的侧脸和白发。面对下方如临大敌的阵仗,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沉寂的、燃烧着幽暗火焰的冰海。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流转着毁灭雷光的光罩,虚虚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光芒万丈的爆发。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呻吟的沉闷嗡鸣!他满头的白发,如同拥有生命的海葵触手,骤然间疯狂生长、延伸!不再是柔顺的丝线,而是化作千万条细密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白色锁链!每一根发丝的尖端,都亮起一个微小的、复杂到令人眩晕的暗金色符文!

嗤嗤嗤嗤——!

无数白色发丝如同密集的雨点,狠狠刺入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雷殛光罩!接触的瞬间,刺耳的腐蚀声如同滚油泼雪!光罩上狂暴游走的雷霆仿佛遇到了克星,疯狂地涌向那些刺入的白色发丝,试图将其摧毁!然而,那些暗金色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一种古老、蛮横的吞噬之力!足以将精铁瞬间气化的狂暴雷霆能量,竟如同百川归海,被那些纤细的白发疯狂地抽吸、吞噬!

琉璃般的光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稀薄!构成阵法的符文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阵眼处,几名主持阵法的修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口鼻中溢出鲜血!他们惊恐地发现,维系阵法的灵力正被一种恐怖的力量强行抽离,连他们自身的修为都在飞速流逝!

“不!这…这是什么邪术?!”一名阵法师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吼。

“破。”

涵婓冰冷的唇间,吐出一个毫无感情的单字。

轰隆——!!!

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早已脆弱不堪的雷殛光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如同破碎的琉璃巨碗,轰然炸裂!无数蕴含残余雷霆的碎片四散激射,将下方的亭台楼阁、奇花异草炸得一片狼藉!惨叫声瞬间响起!

光罩破碎的烟尘尚未散尽,一道白色的闪电已悍然突入!涵婓的身影如同鬼魅,白发在身后拉出一道凄冷的残影,直接撞入了惊魂未定的死士群中!

杀戮,开始了。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对轰。只有最原始、最冰冷的效率。涵婓的动作快到了极致,每一次移动都带着模糊的残影。他的白发,成为了最恐怖的武器,也成为了最坚固的防御。

一名死士怒吼着,手中淬毒的短匕刁钻地刺向涵婓后心,角度狠辣,时机把握精准。涵婓甚至没有回头,几缕垂落的白发如同拥有预判般,倏然扬起,精准地缠绕上匕首的锋刃!暗金色符文一闪!匕首上淬炼的剧毒灵光瞬间黯淡,精钢打造的匕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腐朽!那死士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体内灵力狂泻,惊骇欲绝之际,涵婓反手一掌已印在他的胸口。没有灵力爆发,只有纯粹的、山岳般沉重的肉身力量!咔嚓!胸骨尽碎,尸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塌了一堵精美的玉石屏风。

另一侧,三道凌厉的剑光成品字形封死了涵婓的闪避空间,剑气森然,割裂空气。涵婓身形不退反进,竟直接撞向剑光最密集之处!他的白发猛地暴涨,在身前交织成一面看似纤薄却密不透风的白色壁障!嗤嗤嗤!剑气斩在白发上,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火花四溅!白发壁障剧烈波动,暗金符文疯狂闪烁,贪婪地吞噬着剑气中蕴含的灵力。仅仅僵持了不到一息,三道剑光便如同后继无力的烛火,骤然熄灭!白发壁障散开的瞬间,涵婓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穿过,双手如穿花蝴蝶,快得只剩下残影,精准地拂过三名剑修持剑的手腕。

“啊!” 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三只握着剑的手齐腕而断,鲜血狂喷!断手连同长剑叮叮当当掉在地上。那三名剑修尚未从剧痛中回神,冰冷的白发已如毒蛇般缠上他们的脖颈,轻轻一绞!咔嚓!骨裂声清脆而残酷,三具尸体软软倒下。

血腥味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迅速压过了庭院中原本的檀香和花香。精美的回廊上,价值连城的灵植盆栽被打翻在地,泥土混着鲜血;雕梁画栋的亭台溅满了猩红的斑点;假山流水被染成刺目的红。涵婓如同一个行走在画境中的毁灭者,所过之处,只留下死亡和狼藉。他的白发在杀戮中飞舞,每一次缠绕、穿刺、格挡,都伴随着敌人灵力的疯狂流逝和生命的终结。那些青冥精心培养的死士,在他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偶。

他的眼神,始终一片冰冷,如同万载玄冰,映照着杀戮,却不起丝毫涟漪。仿佛不是在收割生命,而是在清理一些碍眼的尘埃。只有在他白发吞噬掉一个又一个修士的灵力,将那些驳杂却精纯的能量反哺回他干涸的经脉时,那死寂的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饥饿野兽舔舐到鲜血般的幽光。力量,这种带着掠夺与毁灭性质的力量,正一点点填补着他内心的空洞,支撑着他走向复仇的终点。

“拦住他!结青冥锁元阵!” 一名气息明显强横许多、似是头领的修士目眦欲裂,看着手下如同麦子般倒下,厉声咆哮。残余的十几名死士强压恐惧,迅速移位,手中法诀变幻,一道道青色的灵光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在空中交织,隐隐要构成一个巨大的、锁链形态的符文牢笼,散发出禁锢灵力的强大波动!

涵婓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站在一片狼藉的庭院中央,脚下是粘稠的血泊。白发无风自动,丝丝缕缕垂落,有几缕发梢还滴落着温热的血珠。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空中正在成型的青色锁链巨网,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一丝冰冷的嘲弄。

“锁元?” 他低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就在那青色锁链巨网即将合拢、当头罩下的瞬间!涵婓动了!他非但没有后退防御,反而猛地一跺脚!轰!坚硬如铁的灵纹石板瞬间龟裂下沉!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竟主动迎向那散发着恐怖禁锢之力的巨网!同时,他满头的白发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白色烈焰,轰然向上倒卷、怒张!千万根发丝根根笔直,尖端符文炽亮,如同一柄柄指向苍穹的、燃烧着吞噬之焰的白色利剑!

“给我——吞!”

一声低沉的咆哮,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穿透力!

白色发丝组成的逆流之剑,狠狠撞上了下压的青色锁链巨网!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千万只蚕在疯狂啃噬桑叶的“沙沙”声!那由十几名精锐死士联手催动、足以锁死元婴修士灵元的青色巨网,在接触到白色发丝剑林的刹那,如同遇到了烈阳的坚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黯淡!构成巨网的青色灵力被那些贪婪的白发疯狂地撕扯、吞噬!暗金色的符文在白发的尖端疯狂闪烁、旋转,如同一个个微小的黑洞!

“噗!” “呃啊!” 下方结阵的死士们如遭重锤猛击,齐齐喷出大口鲜血,身体筛糠般颤抖!他们体内的灵力被阵法强行抽取,再被那些诡异的白发疯狂掠夺,双重压榨之下,经脉寸寸断裂,丹田几近枯竭!那看似牢不可破的青冥锁元阵,在涵婓这蛮横的、以吞噬破万法的冲击下,仅仅支撑了不到三息!

哗啦——!

如同破碎的琉璃,青色锁链巨网发出一声哀鸣,彻底崩散,化作漫天青色的光点,随即被下方倒卷而上的白发贪婪地一扫而空,吞噬殆尽!十几名死士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惨叫着瘫软在地,修为尽废,形同废人!

涵婓的身影从半空缓缓落下,白发收敛,重新披散肩头,只是那莹白的光泽似乎更盛了几分,隐隐透着一丝吞噬了过多灵力后饱胀的微光。他看也不看地上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废人,冰冷的目光穿透弥漫的血雾和烟尘,锁定了别院深处那座最为宏伟、雕琢着繁复云纹、隐隐有宝光透出的主殿——青冥的居所。

他一步步踏着血泊和废墟,走向主殿。沉重的殿门紧闭,上面流动着比外围防御更加强大的禁制符文。涵婓停在门前,没有尝试破解。他缓缓抬起右手,握拳。白发无风自动,丝丝缕缕缠绕上他的手臂,如同为他覆盖上了一层流动的白色臂甲,臂甲表面,暗金色的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

一拳!毫无花哨,纯粹的力量!凝聚了肉身之力、帝君兽共生之力以及刚刚吞噬而来的驳杂灵力!拳锋所过之处,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发出刺耳的爆鸣!

轰——!!!

整个山壁仿佛都震动了一下!那两扇厚重无比、加持了强大禁制的殿门,如同被太古凶兽正面撞击!门上的符文瞬间亮到极致,然后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裂!精金混合着千年灵木打造的巨门,连带着门框周围的墙壁,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轰得向内爆裂、坍塌!碎石断木如同暴雨般向内激射!

烟尘弥漫中,涵婓踏着废墟,走进了这座象征着青冥权力与隐秘的核心殿堂。

殿内极尽奢华,地面铺着温润如水的暖玉,巨大的蟠龙柱支撑着穹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将殿内映照得如同白昼。四周摆放着各种珍奇的古玩灵器,灵气氤氲。一张巨大的、由整块万年寒玉雕琢而成的书案居于殿中,上面还摊开着一些玉简和卷轴。

然而,涵婓的目光,瞬间被书案后方,主位之上的人影吸引。

一个女子。

她穿着极其华美的宫装,云鬓高耸,珠翠环绕,容颜堪称绝色,眉宇间带着一种天然的媚意。只是此刻,这媚意被极致的惊恐和绝望彻底扭曲。她跌坐在那张象征着主人尊位的宽大座椅上,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昂贵的裙裾上沾染了大片深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像一朵朵妖异绽放的死亡之花。她的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小腹,指缝间仍有温热的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座椅上铺着的雪白兽皮。

看到涵婓踏着烟尘走进来,看到他那双死寂冰冷的眼睛和满头的白发,女子如同受惊的兔子,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身体拼命向后缩去,仿佛想把自己藏进宽大的座椅深处。

“不…不要杀我…我…我只是他的侍妾…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眼泪混着脸上的脂粉簌簌落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早就不在这里了…他…”

涵婓的脚步停在了大殿中央,距离那女子不过三丈。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女子身上昂贵的脂粉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女子捂着小腹、不断渗血的手,扫过她华服上那大片刺目的血迹,最后落在她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精心修饰过的脸上。没有怜悯,只有审视。

“青冥在哪?” 涵婓开口,声音如同两块寒冰摩擦,没有丝毫温度。

“我…我不知道!他真的不在!”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身体抖如筛糠,“他…他走之前,给了我这个…” 她颤抖着,用沾满鲜血的手,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浑圆、材质非金非玉的黑色阵盘。阵盘表面光滑如镜,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波动。

“他说…他说如果遇到无法抵挡的危险,就…就捏碎它…可以…可以瞬间传送离开…” 女子捧着那黑色阵盘,如同捧着救命稻草,又像是捧着催命符,眼神充满了乞求和绝望,“求求你…放过我…我…我用这个换我的命…放我走…”

涵婓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锁定了那块黑色阵盘。那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空间波动…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微张,一股无形的吸力产生。女子手中的黑色阵盘脱手飞出,稳稳落入涵婓冰冷的掌心。

入手冰凉。阵盘上残留着女子温热的体温和一丝血腥气。涵婓指尖灌注一丝极其细微的灵力,试探性地触碰阵盘核心。

嗡!

阵盘猛地一震!光滑如镜的表面骤然亮起!并非启动传送的光芒,而是一幅清晰无比的动态影像,如同水幕般投射在涵婓面前的虚空中!

影像中的场景,赫然是玄天宗庄严的议事大殿!时间,正是玄天宗主遇害的当日!

影像清晰得纤毫毕现:殿内气氛凝重,数位宗门长老分列两旁,面色肃然。而一身素雅青袍、气质温润如玉的青冥,正端坐在下首左侧的一张紫檀木椅上!他微微垂首,似乎在聆听上首一位长老的发言,侧脸线条平和,眼神专注,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影像角落,一个日晷的投影清晰地显示着当时的时辰——正是玄天宗主在刑台遇害的同一时刻!

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完美无瑕!足以洗刷掉青冥身上任何与宗主之死有关的嫌疑!

“看到了吗…他…他当时真的在宗门议事…宗主的事…与他无关啊…” 地上的女子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带着哭腔喊道,“放了我…求你…”

涵婓死死盯着那幅水幕影像,死寂的眼底,冰层之下,终于有东西开始剧烈翻涌!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冰冷的、洞穿虚妄的锐利!他猛地将更多的灵力粗暴地灌入手中的黑色阵盘!

“给我——显!”

咔嚓!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从阵盘内部传来!那幅完美无缺的水幕影像如同受到干扰的水面,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影像中青冥那张温润平和的脸开始变得模糊、失真!议事大殿的背景如同褪色的画卷,开始剥落、消散!最终,整个影像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啵”的一声轻响,彻底溃散!

而在影像溃散的最后一瞬,涵婓捕捉到了!

那并非真正的议事大殿!影像的边缘,在扭曲剥落的瞬间,露出了极其细微的、一闪而逝的破绽——背景深处,隐约可见一根熟悉的、雕刻着狻猊兽首的蟠龙柱!那柱子,不是玄天宗议事殿的样式!而是……青冥别院主殿的蟠龙柱!一模一样!

这所谓的“不在场证明”,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利用幻象阵盘伪造的骗局!青冥本人,当时绝对不在玄天宗!他就在这别院之中,甚至可能就在这主殿内,操控着这场弑圣的惊天杀局!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从涵婓体内爆发!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出薄薄的白霜!

“啊!”地上的女子被这股恐怖的杀意刺激,发出短促的尖叫,几乎吓晕过去。

涵婓握着那枚已经出现细微裂痕的黑色阵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缓缓地、一寸寸地低下头,目光如同冰锥,再次刺向阵盘的核心。刚才强行灌注灵力、撕裂幻象时,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气息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