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呼吸后,张文远骑马走过战场。地上是一地的尸体,和丢盔弃甲、丢下武器跪在地上等待捆绑的俘虏。
张文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只有两百正式战兵的情况下,一千多家眷组织起来居然能够抵抗住何涛手下数百土兵的冲锋而没崩溃,家眷队伍中甚至没有人战死,只有几个人受伤。
“这赋役救济之术果然厉害,组织起来的防御可是够有韧性的。”
因为百姓够多,携带的物资也够,受伤的人很快被搬上车子一起运走,一切都井井有条。
张文远让人收拾好战场,继续往北边赶。
而在另一边,济州团练使黄安正率领济州府一百多骑兵走在前往郓城的山路上。骑兵之后是三千多齐装满员的步兵。一行人走得飞快,但是队伍却并不散乱,很明显展现出这群济州府下属的团练兵比起普通土兵要强的素质。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兵骑着快马反向而来。
“团练,不好了!”
“怎么回事?”黄安认出这是自己放出去的哨探,微微皱眉。骑兵哨探跑回来,多半是前方何涛出了什么问题。何涛这家伙带着六百多土兵开路,根据毛伯礼送来的消息,张文远进城的人马恐怕才四百出头,即使是开战,何涛也应该能轻松将张文远解决。这家伙真够没用的!
但事情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炷香时间后,当黄安进入山谷,看到山谷之中留下的一百多具尸体,甚至还有倒地而亡的何涛时,整个人都傻了,满眼不可置信。
“这如何可能?”
“何巡检的六百多人居然被张文远的三四百人马给打败了?”
黄安身边的亲随也是满脸震惊,小声议论。
何涛手下团练战斗力本该比县城土兵要高上一筹才对。张文远的叛军就算全都愿意忠于他,以四百人对六百人也绝无胜算。能够以少敌多已经是不可思议了,而且何涛还被杀得大败,光是尸体就丢下了一百多具,这张文远手下的人马是何等的强悍啊!
“团练,你看这车痕。”一个亲卫骑兵对黄安说道。
黄安闻言,也注意到了地上重重的车辙印记,不禁再次瞪大眼睛。
“这可不是载人的车子能够压出的痕迹,这张文远竟然是带着大量辎重而去的?”
“怪不得何涛忍不住在山谷便摆开阵势。”
黄安伸手摸了摸那被压实的车痕。土地并不算松软,却压出了这么深的痕迹,那造成这样车辙的大车重量,可想而知。再看看轮毂的车距……
“那车里载满的只怕不是一般的粮食,多半是满满的金银。”
“这么多辆大车的金银,怕不得有几万两?”
黄安和何涛一样,都因为在蓼儿洼一战中被晁盖打败,所以背上了好大的骂名。何涛被刺上金印,割去双耳,下场惨淡。黄安也好不到哪去,他可是被晁盖弄死了一千多济州兵,损失了一百多条船只。若非他在济州官场上有些故旧,根本就弄不回官位,只怕连小命都要丢了。但即使官复原职,黄安现在也被许多人弹劾。
这一次之所以如此急切地带领几千兵马配合毛伯礼来围剿张文远,就是因为他急于立功赎罪。
“若是能得到张文远这几万两银子,用以上下打点,我的官位可就安定下来了。”
“若是走对了门路,说不定还能往上升一升!”
想到这里,黄安已经打定主意。
把张文远的人马击败,吞下他的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