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腕骨被张蕾蕾捏得咯咯作响，却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不是你们把血手盟打败交给我们的吗？\"

张蕾蕾错愕，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女生。

这一看，她的心脏猛地一沉。

蜷缩在冰冷金属台阶上的，是潘倩文。

她比记忆中更狼狈不堪。

校服被扯得破烂，沾满污渍和新鲜的血迹。

脸此刻肿得像个发紫的胡桃，一只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嘴角裂开，血沫混着唾液不断溢出。

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触目惊心青紫的淤痕和擦伤，整个人因为疼痛和寒冷剧烈地颤抖着，像一只被遗弃的、濒死的流浪猫。

张蕾蕾捂着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眼前的景象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剜在她的心上。

她记得宿舍门前潘倩文的威胁和尖叫，记得黄字区走廊里对方幸灾乐祸的嘲讽和带人埋伏自己的场景。

她以为看到她倒霉自己会高兴，甚至鼓掌叫好——毕竟自己和曜曜他们一起揍她、叶晓君和张莽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

可是——

鼻头猛地一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沉重感瞬间冲上眼眶。

潘倩文怎么会变成这样？

翻倒的物资箱旁，灵米被踩踏得稀烂，混在血污里，一片狼藉。

周子陵笑声更大了：\"看啊！他们现在连狗都不如！\"

“他们没还债吗？为什么要打她？”张蕾蕾总算组织好语言。

他猛地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个月牙形的陈旧烫伤：\"这是上个月潘倩文用熔岩符烙的！\"

“这不是我问你的问题！”张蕾蕾难以置信道。

当潘倩文肿胀的眼皮费力地抬起，模糊的视线聚焦在张蕾蕾脸上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潘倩文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音。

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堵在喉咙口，化作了更剧烈的颤抖和那混杂着各种情绪的眼神。

她死死地盯着张蕾蕾，仿佛要用这目光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然后，极其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破碎的、带着血沫的词：

“……滚……开……”

声音嘶哑微弱，却充满了抗拒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倔强。

那声微弱却充满抗拒的“滚开”，非但没有激起张蕾蕾的反感，反而像一根针，扎破了某种强撑的隔阂，让她清晰地看到了包裹在怨恨外壳下的、一个正在被活活碾碎的、绝望的灵魂。

“她怎么这么惨……”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张蕾蕾脑海里翻腾，带着沉甸甸的、让人窒息的心酸。

在场除了周子陵，全都不忍地别开了眼。

张蕾蕾不自觉地向潘倩文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但这导致她身体猛地一缩，本能地想往后蹭，远离眼前的一切，尤其是那个刚刚还在施暴的周子陵。

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让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气声，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肿胀的眼眶边缘溢出，混着血水滑落。

张蕾蕾站在高处向潘倩文伸出手的这一刻，地下的荧光在张蕾蕾脑后形成了顶光，此时的她在潘倩文眼中仿佛是下凡来拯救人类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