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但他并不畏惧。相反,他充满了信心。
几日过后,大风掠过城墙,李轩攥着刀柄的手指节发白。远处地平线上腾起的烟尘越来越近,突厥狼卫的嚎叫声刺破暮色,他分明看见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手里攥着浸过火油的麻布。
\"放!\"
城墙上突然竖起两百架三弓床弩,婴儿臂粗的弩箭带着铁链破空而去。冲在最前的突厥马队突然人仰马翻,后队来不及收势,上百匹战马被铁链绞成血葫芦。这是李轩花三个月改造的连环弩,此刻飞溅的脑浆把雪地染成粉红色。
萧沐瑶一袭银甲从马道冲上来,发间还沾着草料碎屑:\"东城粮仓走水了!\"她话音未落,西南角突然传来震天巨响,半截城墙裹着守军栽进护城河。李轩瞳孔骤缩,那是他今晨刚巡查过的火药库。
鬼面营都统韩七拖着断腿爬上来,手里攥着半片带狼首纹的铠甲:\"他们在护城河底埋了地道!\"李轩突然想起三天前突厥使团进献的十车葡萄酒,那些橡木桶滚动时沉闷的声响...
\"将军小心!\"亲卫猛地扑倒李轩,淬毒弩箭擦着他发冠钉进墙砖。二十丈外的民房屋顶上,三个黑衣人正在装填第二发箭匣。李轩反手甩出腰间玉带,羊脂玉扣精准卡进弩机槽口,韩七的斩马刀已经劈开瓦片。
混战中谁也没注意到,李轩悄悄按住了腰间锦囊,那里装着今晨截获的密信,信纸右下角沾着点胭脂,正是萧家二夫人最爱的牡丹红。
突厥人的狼头战旗飘扬,城楼下忽然传来战马嘶鸣,三支鸣镝箭带着绿烟划破天际,这是鬼面营最高级别的预警信号。
\"狼骑绕后!\"了望塔士兵的吼声被风撕碎,李轩甩开衣服扑到垛口,瞳孔里映出令人窒息的场景:五里外战马眼珠赤红,口鼻喷着白沫,分明是被突厥巫医喂了疯马草。
\"取我穿云弓!\"李轩扯开领口冰碴,指尖触到萧沐瑶绣的护身符。当他搭上特制的三棱箭时,突然瞥见攻城锤侧面闪过幽州军械司的龙纹钢印。这个发现让他手腕微颤,箭矢稍稍偏了半寸。
带着倒钩的箭簇穿透三寸厚冰面,冰层下的铁索机关应声启动。这是李轩耗时半月布下的\"寒江锁\",二十根浸过火油的铁链突然破冰而出,将最前排的疯马绞成肉泥。但第二梯队突然散开阵型,突厥骑兵从马腹下抽出弯刀,刀柄上的绿松石在雪光里泛着妖异的蓝。
\"将军!西城门有百姓暴乱!\"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跌跪在地,\"他们说...说您要献城投降!\"李轩额角青筋暴起,昨夜张贴的安民告示还带着新鲜墨香,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他突然扯下传令兵腰间水囊,泼在染血的战报上,遇水显形的突厥文字正在纸上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