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营伙房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油灯的光芒将小小的伙房映得温暖。
石铁柱正和几个在守城战中结下过命交情的残兵兄弟,围着一个小泥炉,炉火烧得正旺。
案板上,几碟家常小菜已经备好,虽不比帅帐内的全羊丰盛,却透着一股朴实的情谊。
“钟大人定是吃不惯那些油腻腻的玩意儿,”石铁柱一边小心地给一条刚出锅的清蒸鱼淋上些许酱醋,一边憨厚地笑着,“俺寻思着,还是这几样清淡些的小菜,合他的口味。”
“铁柱哥说的是!”
一个断了左臂,用布带吊在胸前的年轻汉子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敬佩。
“若不是钟大人,俺这条小命早就交代在东门了!这救命之恩,俺们几个嘴笨,也说不出啥好听的,就想着做几道家乡菜,表表心意。”
另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正在笨拙地用单手切着一块腊肉,闻言也咧嘴一笑。
“没错!钟大人那‘开山震天雷’,啧啧,真是神仙手段!俺们以后,就跟定钟大人了!”
众人正说得热闹,伙房的破旧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一个面生的年轻小兵探进头来,怯生生地问道:“请问……哪位是石铁柱石大哥?”
石铁柱闻声回头,有些疑惑:“俺就是,小兄弟有事?”
那小兵脸上带着一丝恭敬,又有些紧张。
“石大哥,崔将军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崔将军?”石铁柱眉头一皱,心中嘀咕,那姓崔的,找俺能有啥好事?
先前那断臂汉子立刻警觉起来,压低声音。
“铁柱哥,那崔凛不是什么好鸟!先前义肢的事儿就处处刁难,现在钟大人风头正劲,他该不会是想寻你的晦气,给钟大人难看吧?”
“是啊,铁柱哥,小心有诈!”刀疤脸也附和道,眼中满是担忧。
石铁柱心中也是一凛,但转念一想,今日是庆功宴,赵将军和钟大人都在,料那崔凛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什么。他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一笑。
“怕啥?今日这般大喜的日子,他崔凛就算想找茬,也得掂量掂量!俺去去就回,你们把菜看好,别凉了,等会儿还要请钟大人尝尝俺们的手艺呢!”
那几名残兵见他如此说,虽仍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好再多言。断臂汉子想了想,道:“铁柱哥,你且去。若是一炷香的功夫你还不回来,俺们就去禀报赵将军和钟大人!”
“好!”石铁柱应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油渍,跟着那小兵走出了伙房。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气。
石铁柱跟着那小兵,七拐八绕,越走越偏僻。
他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正想开口询问,忽然只觉后颈猛地一痛,眼前瞬间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石铁柱悠悠转醒。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只觉手脚都被粗麻绳紧紧捆缚着,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