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备好的密信,递给心腹,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你,即刻出城,将此信放到东门外官道旁,第三棵歪脖子柳树下的石缝之中。记住,此事做得干净些,绝不可留下任何痕迹!”
“将军,这是……”心腹接过信,只觉入手微沉,心中不禁有些发毛。
“不该问的,别问!”崔凛眼中寒光一闪,“速去!若误了本官的大事,提头来见!”
“是!”心腹不敢怠慢,将信小心揣入怀中,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崔凛望着心腹消失的背影,嘴角再次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钟懿身败名裂的下场。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北狄大营,气氛一片死寂。
主帐之内,阿骨啜半躺在兽皮软塌上,手臂和小腿都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渗出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
往日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暴戾与不甘。
“废物!一群废物!”
阿骨啜猛地将手中的一个羊皮水囊掷于地上,水囊破裂,酸涩的马奶酒淌了一地。
“本王子数万狼骑,竟被一群残兵败将用那种鬼东西炸得溃不成军!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怒火攻心,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帐下跪着一名同样狼狈的北狄将领,正是阿骨啜的心腹,他头垂得更低,大气也不敢出。
阿骨啜喘着粗气,强忍着痛楚,厉声喝问。
“查清楚了没有?!大渊那些狗崽子,用的究竟是什么妖法邪术?!那震天动地的雷鸣,究竟是何物?!”
心腹将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声音发颤。
“回禀三王子……那物事,来得太过突然,威力又骇人听闻。我军安插在青石关内的探子回报,说他们也从未见过,更不知其名。想来定是大渊朝秘而不宣的利器,防备甚严。”
“秘密武器?”阿骨啜眼中凶光一闪,冷笑一声,“哼,本王子原以为,此物威力虽巨,但数量定然不多,不过是那小儿虚张声势,用来唬人的把戏罢了!”
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小子有恃无恐的模样,还有那接二连三、仿佛无穷无尽的爆炸,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那小子绝非寻常将领!
那眼神,那气度,绝非池中之物!
“可后来……”阿骨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那年轻人最后那般镇定自若,提出那般狂妄的条件,显然……显然他们已经掌握了大量制造此物的法门!此物若能轻易制备,对我大漠勇士而言,绝非善兆!”
若大渊当真能够量产此等火器,那日后北狄铁骑引以为傲的冲击之力,岂非成了笑话?
一想到此,阿骨啜便觉遍体生凉。
心腹将领嗫嚅道:“王……王子息怒,属下这就再去严令探子,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打探清楚其虚实!”
“打探虚实?”阿骨啜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
“不必了!那东西的威力,本王子亲身体验过了!传本王子令,命潜伏在青石关大渊军中的‘沙狐’,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那火器的配方,给本王子弄到手!若是能将制造之人一并掳来,本王子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