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投降吧!”
“是啊将军!打不过的!我们打不过的!”
“杨再兴的骑兵堵住了西门,我们连逃都逃不掉了!”
城头之上,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都给老子闭嘴!”嵬名阿吴拔出弯刀,一刀砍翻了那个哭得最凶的百夫长,鲜血溅了他一脸。
“谁敢再言投降,如此人头!”他厉声咆哮,试图用血腥来镇压恐慌。
然而,他眼中的疯狂,却再也掩饰不住那深深的绝望。
他知道,军心已散,甘州……守不住了。
“将军!”梁乙逋冲了过来,眼中闪烁着一丝疯狂的决绝,“跟他们拼了!末将愿率五百铁骑,从北门冲出去,就算是死,也要冲乱那些宋狗骑兵的阵脚!”
这是最后的挣扎,也是最后的疯狂。
嵬名阿吴看着他,惨然一笑:“好……好!不愧是我大夏的勇士!去吧!让他们看看,我们党项人没有孬种!”
北门轰然打开,梁乙逋率领着五百西夏骑兵,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怒吼,如同一群扑向烈火的飞蛾,冲向了城外的杨再兴军阵。
杨再兴看着冲出城来的敌骑,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怜悯。
“弓弩准备!”他淡淡地下令,“让他们靠近到一百步。”
五百西夏骑兵悲壮地冲锋,但迎接他们的,是一千五百张强弓硬弩组成的死亡之网。
箭如雨下,血肉横飞。
仅仅一个照面,梁乙逋和他麾下的五百勇士,就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人还没冲到近前,就被杨再兴率领的骑兵一个反冲锋,砍瓜切菜般地消灭殆尽。
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屠杀。
城楼上,嵬名阿吴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紧紧地握着刀柄。最终,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东面和南面,李进的攻城战鼓再次擂响,那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西面和北面,杨再兴的铁骑如同黑色的铁壁,断绝了所有的生路。
就在这内外交困、彻底绝望的时刻,一个让所有甘州守军魂飞魄散的景象出现了。
城西杨再兴的军阵中,推出了一百名特殊的士兵。他们没有携带弓弩刀枪,而是每人怀抱着两三个黑色的铁疙瘩。
“那……那是什么?”城头的西夏士兵惊恐地问道。
“是……是掌心雷……”一个从灵州逃回来的老兵,用颤抖到不成样子的声音说道,“是宋人的‘天雷’……”
杨再兴举起了手。
他没有下令攻城,而是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命令。
“敢死队!听我号令!”他的声音在战场上清晰可闻,“我们的任务,不是炸开城墙!是让城里的西夏狗,听听我们陛下的雷声!”
一百名敢死队员齐声怒吼,他们冲到护城河边,在骑兵的弓箭掩护下,将手中的“掌心雷”点燃,奋力向城墙方向投去!
他们并不追求砸中城墙,五十枚掌心雷,有的落在护城河里,炸起冲天的水柱;有的落在城墙根下,炸得碎石乱飞;还有十几枚被投石机抛到了离城墙不远处的空地上!
“轰——!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整个甘州城都在这恐怖的雷鸣中剧烈地颤抖!
这爆炸,没有给城墙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西夏守军的心上,将他们最后的一丝抵抗意志,彻底砸得粉碎!
“天雷……真的是天雷啊!”
“我们打不过神仙的……”
“投降吧!我不想死啊!”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终于,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最终,在东面李进震天的战鼓声中,在西面杨再兴冰冷的注视下,在城内那挥之不去的爆炸回响中,甘州沉重的北门,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地……打开了。
嵬名阿吴身穿一身白衣,手捧着守将大印,面如死灰地,从城门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