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军!吕布大营昨夜空了!”亲兵跪在地上直哆嗦,“只剩些烧剩的旗杆……”
郭汜猛地站起来,犀甲撞翻了案几:“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东面……”
李傕的鎏金铁鞭“啪”地抽裂了地砖。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吕布阵前那番话——“徐将军的面子,吕布自然要给”。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缓兵之计!
“全军集合!”李傕的咆哮震得帐顶灰尘簌簌落下,“追!”
但当西凉铁骑追到虎牢关下时,看到的却是紧闭的城门和城楼上猎猎作响的“吕”字大旗。更可怕的是,探马接连回报——洛水渡口的船只全部被凿沉,崤山小道堆满了两人高的乱石,就连平日里猎户走的羊肠小径都布满了铁蒺藜。
“中计了……”郭汜脸色铁青。他望着虎牢关城楼上那排闪着寒光的床弩,突然明白吕布为什么故意在阵前羞辱李傕——那根本是在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李傕突然一鞭子抽在传令兵脸上:“张济呢?他的一万人马在哪?”
传令兵捂着脸不敢抬头:“张将军说……说去宜阳筹粮……”
“狗屁!”李傕的怒吼惊起飞鸟无数。他当然知道张济是看势头不对溜了,但现在更棘手的是军粮问题。洛阳已成焦土,附近郡县早被乱兵抢得干干净净,数万大军难道要吃土?
城楼上突然响起号角声。吕布的身影出现在垛口,猩红披风在风中如火焰般跳动。他单手举着个酒樽,朝下面做了个敬酒的姿势。
“李稚然!”吕布的声音顺着山风飘下来,“虎牢关的酒不错,可惜没备够这么多人的份!”
西凉军阵中一阵骚动。有个校尉忍不住小声嘀咕:“早知道该跟着张济走……”话还没说完,李傕的鎏金铁鞭已经砸碎了他的天灵盖。
“谁敢言退,这就是下场!”李傕双目赤红如困兽。但当他环顾四周时,发现连郭汜都悄悄退开了两步。远处的营寨里,已经有士卒在偷偷宰杀战马……
暮色渐浓时,虎牢关上的火把依次亮起,像一条火龙盘踞在山脊。而关下的西凉军营却只零星点着几处篝火——他们连烧火的木柴都短缺了。吕布望着这片渐渐被黑暗吞噬的营寨,方天画戟的月牙枝在火光中映出妖异的红芒。
“饿他们三天。”他对高顺说,“然后放郭汜的使者过关。”
高顺诧异地抬头:“主公要议和?”
“议和?”吕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等他们宰完最后一匹战马,就该轮到吃人了。”方天画戟的锋刃划过夜空,指向远处摇曳的营火,“郭汜会带着李傕的头颅来当投名状。”
高顺顺着戟尖望去,发现西凉军后营隐约有火光异动。他顿时醒悟——那些看似溃逃的并州狼骑,此刻恐怕正堵在函谷道上。这哪里是围三阙一,分明是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