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晚了，主殿和使团、智者住的地方早就安静。

只有法兰西住的寺庙传来笑声。

士兵听不懂说话，但人类情绪是相同的，贱兮兮的笑声每个人都能听出来，加上偶尔传来一两句女子惊呼，谁都能猜到是什么场景。

子时巡查，董护印从东边过来，听着郑芝龙的笑声，感觉怪怪的，郑森他爹怎么比老子还色性大。

“他们喝多久了？”

“回将军，郑将军从主殿直接到这里。”

“没出来？”

“没有！”

董护印托腮想了一会，继续巡查去了。

西征四个将军，曹变蛟在西边，剩下三个都在一起，他们也轮值。

董护印回到中军驻地，朝床上打呼噜的孙二和秦祚明砰砰踹了两脚。

两人立刻弹起来，麻溜下地，一边穿军服一边急切询问，“出了什么事？哪里进攻？”

董护印拽着两人到窗口，指一指法兰西的驻地，“喝两时辰了，还在嬉戏侍女。”

两人沉默片刻才反应过来，秦祚明一头雾水，“咱还管人家这事？”

董护印没有说，孙二却道，“得管，否则郑芝龙马上被灭族了，西征海军二十万人是郑氏海匪，会被兄弟们全部击杀。”

“啊？！”秦祚明惊呼一声，拍拍额头，“睡懵了，为什么？”

董护印轻咳一声，“知道刘勘为何跟着于成龙，护佑几位公子吗？”

秦祚明眼珠子转了一圈，“为啥？本来就该他跟着啊。”

“放屁，上位对刘勘带着公子远离战场的表现很不满，你没看出来吗？”

秦祚明讪讪一笑，“那又怎么样，老刘是近卫出身，很早就跟着上位。”

“所以啊，他失去了军功，依旧能护着公子。”

秦祚明大概明白了，扭头看一眼还在亮光的寺庙，踌躇说道，“不一样吧，没那么严重，郑氏很早就是上位朋友。”

孙二摸摸下巴，嘿嘿一笑，“若是巴图在这里，他会抢功啊。”

董护印点点头，“得找个意外。”

秦祚明摆摆手，“过了，过了，明天提醒一下。”

孙二再次嘿嘿一笑，“老秦，知道为何西府夫人被上位留下主持西域吗？”

“只有夫人跟着，当然是夫人。”

“你是真蠢，好好想一想，大公子在布哈拉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谁教的。”

秦祚明回忆了一下，下意识退后一步，“这…这么复杂吗？”

董护印嗤笑一声，“那里复杂了？西府夫人能主持西边，不是因为只有她跟着，是上位只允许西府跟着，北府就没带，留在了西域。

上位的一切决定都是他以前说过的话，六年前就说过，战争一切看结果，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杀敌，过程可以是冲阵、下毒、做间、甚至可以跪着请死。”

秦祚明眉毛都扭一起了，“你在说啥？”

孙二头顶给了一巴掌，“笨蛋，上位在立规矩，生生死死折磨西方人，从思想、行为上让他们习惯服从，郑芝龙却跑去做朋友了，这不是小错，是思想出了问题，根本性大错，他做什么不重要，是否背叛也不重要，但他坏了国事，破坏上位大计，这行为就该死。”

秦祚明又看了一眼寺庙，点点头道，“哦，说的在理，咱们冷冰冰的威慑了一个多月，这家伙一来就喝酒嬉戏，确实愚蠢。”

董护印轻咳一声，“郑芝龙很聪明，斗法就没必要了，省得他牵连几十万人，明日找个机会，溺死算了，刚好郑森能节制水军，郑森要感谢咱们，杀他爹是为了救他郑氏。”

秦祚明还是有点牙疼，“那…那可是伯爵，好歹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