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士卒借着同袍用生命争取来的片刻喘息,双臂猛一发力,身体如猿猴般荡起,越过数名北玄兵的头顶,稳稳落在包围圈外。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落地后立刻辨明方向,朝着鞠义主力可能出现的方位疾奔而去。
与此同时,长亭乡的东、南两侧,鞠义亲率的两千先登死士,也已悄然摸近了预定目标——戒备森严的粮仓区。
突然爆发的喊杀声和火光,让长亭乡内真正的民夫和少量留守百姓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他们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奔逃,有些人慌不择路,甚至冲撞了正在隐蔽行进的先登死士。
鞠义皱了皱眉,低声喝道:“不必理会,全速前进!拿下粮仓!”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浴血的先登死士踉踉跄跄地从西面奔来,正是杨安派出的那名信使。
“鞠将军!”信使喘着粗气,脸上混着血污和汗水,“西门……西门敌军有埋伏!数量至少四五千!杨校尉他们……被围了!”
鞠义闻言,眼神一凛,但脸上却无丝毫慌乱之色。
他迅速扫了一眼粮仓方向,又看了看西面那冲天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厮杀声,当机立断。
“传我将令!”鞠义沉声道,“张锐!”
“末将在!”一名副将应声出列。
“你率一千兄弟,按原计划,火速夺取粮仓!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末将领命!”
“其余人,随我转向,增援西门!杨安若有失,提头来见!”
说罢,鞠义一挥手中短戟,亲自带领剩下的一千先登死士,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调转方向,向着喊杀声最为激烈的西侧战场反扑过去。
此刻的西门战场,杨安正与陈宽战在一处。
陈宽手持一杆长槊,招式大开大合,力沉势猛。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武艺和经验,拿下这个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的南军小将不成问题。
然而,仅仅交手四五个回合,陈宽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杨安的短戟在他手中,灵动异常,攻守兼备。戟刃时而格挡,时而突刺,时而横削,角度刁钻,速度极快。
更让陈宽心惊的是,对方的力道竟也不弱,每一次兵刃碰撞,都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哪里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分明是个经验老到的沙场宿将!
又是一次短兵相接,杨安瞅准陈宽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短戟猛地一个下劈,直取陈宽中路。
陈宽大骇,急忙横槊格挡,却被杨安虚晃一招,戟尖陡然上挑,掠向他的咽喉!
陈宽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急忙狼狈后仰,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致命一击,脸颊上却被戟风带出了一道血痕。
“竖子敢尔!”陈宽又惊又怒,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看向杨安的眼神中,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浓浓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