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张猛和李贵迅速卸下军装,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粗布衣衫,背上简单的行囊,脸上涂抹了一些泥灰,看上去与寻常的乡野村夫并无二致。二人辞别鞠义,便顺着山林边缘,小心翼翼地向着长亭乡的方向潜去。
行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一条尘土飞扬的官道旁。只见官道之上,车马喧嚣,人声鼎沸。一辆接一辆装满了粮草、箭矢、布匹等军用物资的大车,在北玄士卒的押运下,首尾相接地向着澜沧关的方向缓缓行进。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民夫,被凶神恶煞的北玄兵卒用鞭子驱赶着,艰难地推拉着沉重的车辆。
道旁不时有巡逻的北玄骑兵呼啸而过,卷起阵阵烟尘,引得路人纷纷避让。
张猛和李贵对视一眼,压了压头上的斗笠,混在那些同样赶路的零散行人之中,顺着官道向长亭乡走去。
还未到长亭乡的入口,便见前方设立了一处关卡,十余名手持长枪的北玄士卒正对过往行人进行盘查。
轮到张猛和李贵时,一名面色凶悍的北玄军士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厉声喝道:“尔等何人?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张猛连忙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躬身道:“军爷安好。小人兄弟二人,乃是徐州人士,本是贩卖些山货的小本客商。听闻南境安定,特来此地讨个生活。谁曾想,这兵荒马乱的,生意没做成,反倒差点把小命丢了。如今只好返回家乡,另谋生路了。”
那军士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徐州客商?可有路引文书?”
李贵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两份早已准备妥当,并且特意做旧处理过的路引,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军爷请看,这是我兄弟二人的路引。小人绝不敢欺瞒军爷。”
那军士接过路引,粗略地扫了一眼,又盘问了几个关于徐州风土人情的问题。张猛和李贵都是机灵之人,来之前也做足了功课,对答如流,滴水不漏。
军士见问不出什么破绽,便将路引扔还给他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如今世道不太平,少在外面瞎晃悠!”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张猛和李贵连连道谢,如蒙大赦般快步走过关卡,向着长亭乡内行去。
进入长亭乡,眼前的景象却让二人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本应是一个鸡犬相闻、炊烟袅袅的乡野小镇,此刻却显得异常萧条。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门闭户,偶有几个开着的,也是门可罗雀,掌柜的一脸愁苦。
街上行人稀少,大多是些行色匆匆的北玄兵卒,或是被征调的民夫。
二人注意到,在乡镇的几处空地之上,赫然搭建起了七八座高大的粮仓,不少民夫正在官兵的监视下,挥汗如雨地修筑新的粮仓,或是将一袋袋粮食从牛车上卸下,搬入仓中。
而在乡镇的另一侧,则聚集了不少工匠,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似乎是在赶制一些攻城器械的零部件。
张猛和李贵不动声色地在乡内转悠着,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他们不时会遇到巡逻的北玄兵卒盘问,二人便立刻点头哈腰,递上一些碎银子,表明自己是过路客商的身份。
那些兵卒得了好处,倒也没有过多为难他们,只是厉声警告几句,便放他们离去。
一个时辰后,二人大致摸清了长亭乡内的情况,便寻了个借口,悄然离开了这个戒备森严的粮草重地,迅速返回了山林之中,向鞠义复命。